書名:皇宮這檔事(全一冊)

作者:太微天

畫者:jond-D

上市日:2014年4月2日

 

皇宮試閱  

 

誰說朝廷就要陰謀詭計?

誰說後宮就要勾心鬥角?

 

PTT俱樂部的皇帝+低調但腹黑的皇后

 

史上最的皇室秘辛登場!

絕對讓你捧腹大笑!

 

皇帝:「家事、國事、天下事,都是朕的事!」

皇后:「皇上的事,就都是臣妾該關心的事~」(冷笑)

 

 

 

 

 

【試閱文】

 

第一章 新人

 

  皇帝,名千風,性別男,漢族,年齡二十七,已婚,家庭成員……比較多。

  「其實一點也不多……」皇帝對著近侍孟賢安抱怨道:「朕的這些妃嬪們,不說久的,最少的也跟朕五、六年了,你說為什麼時間久了這人就變得缺少樂趣了呢?時間跟女人有什麼必然的關係嗎?這真是件奇妙的事情啊。」

  孟公公從皇帝還是太子時就跟著他,早已習慣皇帝這自問自答的習慣,所以並沒有接話,而是開口問皇帝他每天都要問一遍的話:「那麼今晚……」

  「下去吧。」

  皇帝揮了揮手,一個人在長乾殿裡湊合了一晚。

 

 

  * * *

 

  「這是我的!」

  「姐姐妳不是已經拿了紅色的嗎!」

  「寧妃啊,這個綠色的還是給我吧。」

  「……諸位妹妹是不是太閒了……」皇后開了金口,剛才還在爭彩線的妃子們立刻安靜下來,悶頭繼續繡著手裡的東西。

  「好了好了,不用裝了,其實本宮也很閒。」皇后扔了手裡的針線活,嘆了口氣,這場由她發起的「女紅競賽」還是讓她覺得很無趣。

  聽到大姐發話,底下的女人們早就按捺不住齊齊扔了手裡的活,或是捶肩或是搓手。

  「哎呀,我就說,又不是個心靈手巧的料……」

  「君子遠庖廚,妃子遠針線。」

  「這種東西也未必能激發女人的魅力……」

  「恭妃!」皇后聽不下去了……這群女人,可能是一起混得久了,私底下全都是些肆無忌憚的傢伙。

  「恭妃啊,皇上有多久沒去妳那了?」

  恭妃掰著手指數了數,待用完十根手指頭以後,她又從第一根手指頭開始算起。

  「哎呀!就不要考妳自己的算術水準了,大概多久啊?」皇后等得不耐煩了。

  「完全數不過來。」恭妃鬱悶的回答道。

  「唉……」皇后又是一陣嘆氣,就她從敬事房那得到的消息,在座各位的情況跟恭妃基本上都是如出一轍。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皇上或許遇上七年之癢了吧。」博覽群書的康妃聰明的提醒道。

  淑妃和裕妃不約而同白了她一眼,齊聲說道:「妹妹我可還沒到七年呢!」

  「我們人老珠黃也是自然的啊……」皇后不禁附和著康妃也感嘆了起來。

  淑妃和裕妃又不約而同白了她一眼,心裡齊想到:那是您!

 

  「皇上最近是怎麼啦?下朝後也總是一個人不知在哪溜達,既不去后妃那裡,也不來哀家這裡。」

  太后這天親自跑來長乾殿見皇帝,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老年人更愛沒事找事,皇帝深知這一點,而且也清楚太后的話多跟年齡沒有關係,完全是本性使然,所以沒事也不敢去「驚擾」她。

  「這是哪裡的話,兒臣今天早上不是還向母后請過安嗎?」

  「果然不是親的就是有隔閡啊!每天一次的請安跟辦公事似的,皇上就只是在敷衍我這個老婆子!」

  太后變成了哭腔,皇帝無語。

  以皇帝的親身經驗來說,太后只要以「果然不是親的就是有隔閡啊」這句話作開頭,他就沒有過不答應的事。

  「母后有什麼事嗎?」皇帝認命地問道。

 

  「陛下想要擴充後宮?」

  「……這是太后的意思。」

  得了吧!難道你自己沒有這個意思?恭妃假惺惺地笑著。太后才不在乎後宮裡多個或少個女人呢,她只是喜歡來事,也不知道是誰冒充好人給太后提的醒。

  說到這宮裡愛冒充好人的,皇后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恭妃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因為知道這女人每次都藏著自己的惡趣味。

 

  皇帝要選妃,全國總動員。有人歡喜有人愁,總之只要家裡有待嫁姑娘的就沒個安生。

  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以皇帝馬首是瞻的國家的群眾力量更是偉大的,不出半月,就湊足了十五歲以上的良家女子五千名。

  第一天,海選。把少女每百人排成一行,按年齡大小排列,由內侍們逐個細察,淘汰略高、稍矮、偏肥偏瘦者,首輪便淘汰兩千人。

  第二天,細選。眼、口、耳、鼻、頭髮、皮膚、肩膀、頸、腰、背等部位,一項不合格便除名,又篩去兩千。

  第三天,精選。每人各走三十步,察看其步態、風度,手腕略短、腳稍大者,舉止偏輕躁者淘汰去,再減少八百。

  這剩下的兩百人,便是地方賽區的翹楚,要再進內宮參加甄選。

  宮外熱鬧,宮裡也熱鬧。各宮妃嬪齊聚一堂,討論什麼樣的女人招人疼,什麼樣的女人惹人厭。

  「姐姐想找個什麼樣的妹妹加入我們呢?」裕妃好奇的問道。

  皇后略想了想,笑著說:「最好是有恭妃的嫵媚、康妃的聰慧、寧妃的安靜、裕妃和淑妃的活潑。」

  「外加皇后的賢德。」恭妃補充了一句。

  「天啊!皇后娘娘放心讓這樣的女子進宮嗎?」淑妃不可思議的驚呼,她和裕妃是同期,見識也差不多,反正她是不放心讓這——的女人進宮的,更何況她覺得根本找不到這種女人。

 

  最後甄選那天,太后、皇后與後宮諸妃全部到場,環坤宮前的廣場上一時之間奼紫嫣紅、花紅柳綠。

  太后站了起來,輕咳幾聲試試自己的嗓子和現場效果,然後便開始做開幕演講。

  太后居后位二十六年、太后位八年,官話講得是駕輕就熟,而且她本人也深愛此道,直從早上講到日上三竿,從光耀門楣講到利國利民,等她的「諄諄教誨」講演完,底下眾美人已是銳氣減半。

  接著輪到皇后講話,皇后只是極有氣質的一笑,說道:「各位姑娘,期待妳們的加入。」

  皇后雖然只有一句話,太后卻不覺得她沒水準,還賞了她兩個字——「精闢」!

  廣場上的人們更是如獲大赦,心裡無不對皇后感恩戴德。

  於是,剩下來這兩百人的篩選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先是自報姓名、籍貫、年齡,考察其音色、神態,口齒不清、嗓音粗濁、反應遲鈍者淘汰;而後才藝表演、現場問答、情境表演……直把太后樂得手舞足蹈,諸妃看得眼花撩亂。

  最後敲定的十人進入密室做最後的檢查:探其乳,查看質地如何;嗅其腋,查看可有異味;捫其肌理,查看可有病史。最後選出一人獲賜妃位,其餘九人充為女官。

  那名超級女生三呼萬歲,安安分分跟著宮人退了下去,然諸妃的話匣子卻是打開了。

  淑妃和裕妃最為興奮,從今天起,她們倆終於有了後輩,成為「前輩」了。

  「那女子就是符合皇后娘娘條件的人?」恭妃沒看出什麼門道,不得不當著皇后的面求證。

  「內在倒是一時難以察覺,只是那張臉確實集各位姐妹的亮麗於一體,當之無愧的集大成者。」康妃在仔細觀察後下結論道。

  皇后卻只是笑而不答。

  當晚,該女蒙聖寵,封為惠妃。

 

  萬瓦宵光曙,重檐夕霧收。雖然宮裡迎來了位新主子,但皇宮的早上還是照樣運轉。按例,皇帝與皇后一起前往太后的樂寧宮去問安。

  「陛下,那位新妹妹可還讓您滿意啊?」一邊走在路上,皇后一邊開口問道。

  「還好……」皇帝嘟嘟囔囔的回了一句,並不太像心花怒放的樣子。

  他確實有有口難言的苦衷。昨晚睡在榻上的美人乍一看讓他頗為驚豔,再一看又覺得非常眼熟,那眉眼像恭妃,那嘴角像寧妃,那耳鼻像康妃,那舉手投足像淑妃和裕妃,整個人合起來的神情……有點像皇后。

  這不就是那些他爛熟於心的女人的濃縮合成版嘛!結果親切感倍增,新鮮度卻大打折扣。

  想到這裡,皇帝不禁小小的嘆了口氣,他不由得瞄了眼身邊雲淡風輕一笑而過的皇后,由「時間與女人的因果關係」思考到了「新鮮度與熟悉度的辯證關係」。

 

 

 

第二章 皇帝陛下的第一次

 

  要說皇帝感覺最新鮮的,自然是娶第一個媳婦的經歷。

  雖說在娶媳婦之前,他也曾如大多數荷爾蒙過剩的少年一樣,有過夢幻泡影一般的初戀,但幻影沒了就沒了,終究還是不如一個活生生的媳婦新鮮、刺激、緊張,讓人腎上腺素上升。

  那時皇帝入主東宮延德殿已經三年,正是年紀輕輕的十五歲,對成家立室既無任何概念也無任何興趣,所以朝堂上關於太子妃人選的吵吵嚷嚷,身為太子的他一概不知道——知道了也不管用。

  結果就那樣渾渾噩噩到了某一天,他像個初入私塾的學生領考卷一樣,完全被單方面的通知他可以準備準備,去娶平章政事霍大人家的千金做媳婦了。

  只不過那場大婚……皇帝想了想,還真是一場虎頭蛇尾的災難。

  「唉……」這麼一想,皇帝沒來由的嘆了口氣。

  「皇上才與新人春宵一度,怎麼一大清早就開始嘆氣了?」

  皇后一句話把皇帝從神遊中拉了回來。

  「皇上可是對惠妃有什麼不滿?」

  「沒有沒有。」皇帝連忙擺手否認,「只是朕不由得想到當年與妳成親之時……」剛想說那叫一個慘,卻忽然意識到這是在皇后跟前,立刻改口道當年成親時如何如何幸福甜蜜,只不過一邊說話一邊揚起的那個笑容,實在談不上真心誠意。

  「哦,幸福甜蜜嗎……」皇后聽完皇帝的奉承,沒多說什麼,只是嘴角輕揚,因為她也想起了當年那場「趣事」。

 

  * * *

 

  那年是己亥年癸未月的十六日,東宮延德殿的宮人內侍們一大早就格外精神抖擻,因為就在昨天,他們的太子結束了單身漢生活,迎娶了一位女主人。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誰知道這太子妃是哪號來路、什麼脾氣?大家都爭相留下好印象,無人敢在第一天消極怠工。

  太子與太子妃今天的第一站是去宮裡向帝后報到,於是延德殿裡第一批上場的是掌管服章簪珥、巾櫛膏沐的宮人,待伺候完兩位新人,第二批負責鋪設灑掃的宮人開始收拾房間。

  所謂洞房花燭夜,可謂人生一大快事,所以被人睡過一晚的新房要是整整齊齊、乾乾淨淨……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太子也是人,太子殿下的新房自然也很亂,宮人們一邊整理著被擠到一邊的錦被、濕了一角的床單、歪了的椅子和一個摔得四分五裂的茶盞,一邊意淫著那一刻千金的春宵,暗暗偷笑。

  這時,忽然有人發現了一個問題——

  「咦?那東西呢?」

  「什麼東西?」

  「就是那個,那個沒了。」收拾床鋪的宮人指著整理到一半的床榻,那上面有繡著遊龍戲鳳的喜被、大紅色的錦緞枕頭,還有零碎的紅棗、花生、石榴之類的雜物,唯獨少了片……

  「真的耶,奇怪了,昨天還在啊!」

  「找過床下面了嗎?」另一個中年女官指點迷津。

  「沒有。」

  「……裹在被子裡了?」

  「也沒有。」

  「大家停一下,停一下!」女官吆喝了一聲,所有人都放下手上的活看著她。

  「先幫忙找東西。」

  「找什麼?」

  「找白絹!」

 

  白絹何許物也?咳咳,不明白的回家種紅薯去。

  總之,直到下午太子夫婦回宮,大家也沒找到那玩意,可是最有可能知情的當事人……誰願意去問「太子妃,昨天驗紅用的那條白絹您看見沒有」?這不是找抽嘛!

  白絹就此人間蒸發,存不見布,毀不見屍,它究竟去了哪裡?鑒於延德殿是一間防守嚴實的密室,我們就只能從曾到過現場的人物中尋找蛛絲馬跡了。

  真相只有一個!

 

  在場人士一號:孟賢安

  時年二十一,東宮內侍,在太子初立之時由宮內御用司調入東宮,資歷三年,是一位工作認真且對太子生活習慣頗為熟悉的專業職場人士。

  白絹?哦,看見過,那是幾天前了,在新房安床的時候。那天來了不少貴人,說是放個床也有講究,奴婢孤陋寡聞,這些規矩倒是不太清楚。

  當時負責鋪床的是遼錦大長公主,白絹好像就是那時候一起放上去的,之後又抱來了昌都郡王家剛滿月的小公子在床上爬,說是要取什麼好兆頭。結果那孩子一直哭嚎不止,眼淚鼻涕口水滴得到處都是,有人說要把絹布拿去洗,還被大長公主訓斥了,說是就那麼放著了,不知道又有什麼講究沒有。

  後來?床擺好後所有人都不許碰了,連新房也不給進。這就是奴婢最後一次看到那塊白絹的時候。

  昨天在哪?奴婢一直是寸步不離的跟在殿下身側,從迎請一直到禮成。不過由於這幾個月來迎娶太子妃的諸事瑣碎,殿下的精神一直不太好,早上去霍家迎請的路上,幾乎在馬上睡著,讓奴婢一直擔心殿下可能會摔下來。

  晚上啊……奴婢主要是負責前殿宴會的。殿下和太子妃拜堂之後就一直在前殿應酬,不過說句大不敬的話,奴婢覺得所謂的應酬,無非就是一直被別人灌酒而已。在奴婢調來的這三年裡,不常見殿下喝酒,想來殿下的酒量也很一般,可那幾位宗室子弟裡倒有幾個號稱千杯不倒的。

  筵席是戌時結束的,當時還有幾位朝臣家的公子開玩笑說要鬧洞房,結果殿下忽然發威,只說誰要敢再鬧,自己就讓他一輩子娶不到老婆,這才嚇退眾人。

  殿下那時肯定已經喝多了,不然也講不出這麼厲害的話,而且據奴婢觀察,殿下喝酒是不上臉的,越喝越沒血色,這點實在是比較吃虧。

  離席之後,殿下已經是一臉煞白,奴婢小心跟在他身後。殿下也不讓奴婢攙扶,晃晃悠悠就朝西苑走去。西苑是殿下原來的寢宮,奴婢見狀忙攙著他往南苑拐,殿下居然還問奴婢幹嘛不讓他回去睡覺?奴婢就告訴殿下,今天他已經成親了,以後要和太子妃住南苑了。

  殿下呆愣愣的望了奴婢一會兒,忽然傻笑著說了一句:「太子妃?哦……那好像是孤王的老婆啊。」

  得,奴婢一看這樣就知道,殿下一時半會兒是清醒不了了,可也沒轍,只能先把殿下領到南苑去了。殿下和太子妃喝合巹酒時也鬧得很,外面有家室的夫妻在那唱賀曲,不過奴婢進不得新房,只是在外面候著,也不知道絹布還在不在老地方。

  唉……奴婢沒有照顧好太子殿下,只能讓他以這個樣子進了新房,真是對不起太子妃娘娘,罪過罪過啊!

 

  在場人士二號:李寶惠

  時年三十七,尚儀局尚儀,皇后身邊的得力女官之一,臨時抽調到東宮輔助太子妃完成一連串禮節規矩。資歷十九年,是位從容不迫、識大體顧大局的精幹職業女性。

  白絹啊……讓奴婢想一想,按理說應該是安床時就放好的,不過奴婢是典禮的前一天才進了太子殿下的新房,那時候白絹還放得好好的。有沒有別人動過?應該沒有吧,床放好後除了嬰兒外,任何成年人都是不能坐的,誰敢去碰?活膩了吧!

  昨天?昨天奴婢一大早就趕到廣泰門那裡去迎太子妃了。

  太子妃的喜轎是午時到達延德殿,然後按例就該由皇室宗婦來引導太子妃,昨天是溧川王妃擔當此任,這還是皇后娘娘英明,料想溧川王妃與太子妃是妯娌,這年輕一輩的和新婦會比較好說話。溧川王妃替太子妃掀了轎簾,奴婢就上前領著太子妃,一路上要踩的要跨的全按祖制,最後就到了南苑的新房。

  申時太子殿下去前殿赴宴了,屋裡就剩下太子妃和奴婢,屋外還有兩個聽候差遣的宮人。哦,那時候白絹還在啊,被太子妃坐著呢!

  過了大約兩個時辰,太子妃就有點坐不住了。嗨,這些是沒辦法的事,奴婢也算是見過世面的,無論是怎樣高貴的新婦,能在床上坐上兩個時辰動也不動的就是有能耐了。

  奴婢那時第一次聽見太子妃的聲音,她很小心翼翼的問奴婢能不能躺一下。奴婢也聽說過霍家這位小姐是京城裡有名的淑媛,那聲音當真是讓人……奴婢沒唸過多少書,形容不上來,總之是不忍心駁了她,可這是規矩沒辦法,奴婢只能說不能躺、會不吉利,以後是要常臥病榻的。

  後來奴婢告訴她,實在累了可以往邊上坐坐靠著床柱,太子妃還很客氣向奴婢道謝。哎呀,果然是東宮的儲妃,連奴婢也覺得選得好。

  大概是說了幾句就不拘束的緣故,太子妃後來又斷斷續續跟奴婢講了些話,奴婢記得最清楚的是太子妃問我床上的果子能不能吃。

  到底是個孩子,估計是餓得緊了,於是奴婢說待太子殿下回來就能吃長壽麵了,忍忍吧,太子妃也就沒作聲了,不過奴婢看見她把幾個撒在她身邊的花生籠到袖子裡……咳咳,奴婢只當沒看見,找了個藉口在門口晃了一圈,回來後見太子妃又端端正正坐在那了。

  太子殿下是戌時回南苑的,奴婢先是聽到門口一陣騷動,便讓太子妃少安毋躁,自先去了門口。太子殿下那時醉得可真夠厲害的,奴婢不免跟殿下身邊的孟公公抱怨了幾句,他說前殿勸酒勸得太起勁,他哪裡擋得住。

  結果太子進了房來,奴婢看他都沒法走直線就想去攙扶他,可殿下看到太子妃後愣在原地不動,奴婢才準備去催促他進行洞房禮儀,結果殿下忽然蹭一聲竄過去,嘩一下就掀了太子妃的蓋頭。

  這、這……真不像話,應該拿秤桿才對啊!撫髮的禮儀也沒了,殿下甚至直接說了句「還不如路休顏漂亮」,這是什麼混話啊!太子妃呆了片刻後居然也反脣相譏,真真讓奴婢瞠目結舌。

  最後就是喝交杯酒和吃長壽麵了。酒是沒差,反正是多這一杯不多,少這一杯不少,麵則是奴婢扶著太子殿下吃的,奴婢看殿下連筷子也拿不穩,只得意思意思,倒是太子妃雖然動作很優雅,卻是從頭吃到尾,奴婢留心看了看太子妃的臉色,似乎已無大礙,不過兩個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估計那裡面除了麵條外,還有點氣。

  之後就沒有奴婢的事了,伺候完兩位殿下換上龍鳳長袍,奴婢便退了下去,直到這時為止,白絹還在,那以後究竟是怎麼不見的,奴婢可就不知道了。

  唉……這喜事到了最後留下這麼個瑕疵,是奴婢沒把事辦好,真是愧對皇后娘娘啊!

 

  在場人士三號:太子

  時年十五,東宮太子,入主延德殿三年,第一次成家立室,是個無論從東宮生活還是家庭生活上來講,都是剛出道的社會新鮮人。

  白絹?那是什麼?驗紅的?驗紅……驗……咳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孤王沒注意啊,這不是孤王應該關心的事吧。那些繁瑣的禮儀不是都有專人負責嗎?孤王只要將人娶進來就好了。

  昨天……別提了!這幾個月孤王都沒睡足過,早上還起了個大早,騎在馬上只想睡覺,快到的時候還是孟賢安喊了我一聲。

  唉,因為是正妃,所以大家都說禮儀什麼的一項都不能少。真不明白,孤王來回轉了一圈,新娘子從頭包到腳,臨上轎了也不讓孤王瞧一眼,那幹嘛不讓孤王在宮裡等著?驚喜也不是這樣的。

  到了延德殿,也是大嫂把新娘領進去的,之後就是拜堂了。

  白絹?誰去留意那東西啊!孤王只去注意蓋頭了,這玩意還真是嚴實,裡面是張三還李四完全看不出來。等拜完了堂,長輩們又催著孤王去前殿應酬賓客。真是!這到底是誰成親啊?從頭到尾都逮著孤王瞎轉,且因為是祖制,孤王也沒法說什麼,孤王其實……其實只想看看新娘子到底長什麼樣啊!

  筵席?哼!一說這個孤王就來氣,那群人平時在孤王跟前恭恭敬敬的,昨天卻全跟逮著什麼千年不遇的機會似的,沒命的灌孤王酒。還有山貓,就屬他最凶!幹什麼嘛,不就是他成親時送了他二公一母的三隻鳥嘛,至於這麼小心眼嗎?

  那之後……孤王不記得了。沒辦法,孤王一輩子喝的酒都在昨天喝完了,到最後什麼時辰也不知道,只記得眼前全是人影晃來晃去的,別人說的話孤王也沒注意聽,因為實在聽不清了,全帶著回音。後來依稀記得好像是孟賢安帶孤王去了什麼地方,也是亂得可以,屋裡是紅彤彤一片,外面還不知道是誰在鬼哭狼嚎,吵死了!

  有個女人跟孤王說什麼太子妃來著,孤王往床上一看,喝!好傢伙,床上坐著好多個一身大紅的女人啊,到底是哪個?孤王那時難受得很,頭也疼,眼也花,什麼都不想幹,只想睡覺,再然後……好像就睡覺去了吧。

  好像還幹了什麼事……好像……唔……想不起來了,孤王好像還醒過一次,不過也記不清了。

  白絹?不知道啦!幹嘛要記著那什麼破白絹啊!還有那些個破禮儀、破規矩!說是這種麻煩孤王只要做一次,以後就簡單了。哼!這還差不多,以後誰要再讓孤王幹這種事,就讓他自己幹去!幹他個一百遍!

 

  在場人士四號:太子妃

  時年十四,東宮儲妃,入主東宮才一天。之前以端莊賢慧之名聞名京師,是一位為人處世頗有心得,但對新婚期的為人處世還比較迷茫的摸索者。

  白絹?那個……妾身也不知道。真的啦!雖然妾身是一直坐在上面的,但是……但是,後來……就不知道了。

  昨天嗎?昨天真是混亂的一天。不,妾身本來是不混亂的,該有的規矩,還有父母交代的事情都一條一條記住了。

  一大早從府裡出來的時候,說是太子會在路上親迎。聽到周圍有人喊「殿下」時,妾身就知道是他來了,可是妾身蓋著蓋頭,看不見外面,太子不說話,妾身也聽不見聲音。看不見聽不見,卻知道那個人就在旁邊,那時的感覺……妾身真的……挺緊張的。

  喜轎按理是在廣泰門停的,由溧川王的王妃扶妾身下轎。溧川王妃喊了妾身一聲「儲妃娘娘」,聽聲音應該是個很溫和的人。

  晚上嘛……就一直坐在延德殿的新房裡。坐了大概有兩個時辰,太痛苦了,雖然娘交代說一定要正襟危坐巋然不動,可是妾身的腳都快麻了,頭上頂著鳳冠,脖子也僵了。

  噢,對了,那條白絹當時就被妾身坐在身下,妾身透過蓋頭的縫隙看到了。哎呀!這布……想起來就好羞人啊,妾身要在上面……唔……真不好意思想!

  後來實在坐累了,只好跟旁邊一位自稱李尚儀的女官商量著躺一會兒,這位尚儀也是個好人,跟妾身說躺著不吉利,讓妾身靠著邊上坐。後來妾身又餓了,前殿筵席上的聲音在屋裡也能聽見,越發勾得人覺得餓,可尚儀還是讓妾身忍著。

  唉……不公平啊,為什麼太子殿下就能在前殿有吃有喝的,妾身卻要在這裡又累又餓,最後只得一碗麵條?好在妾身邊上還有幾顆撒在床上的花生,於是趁李尚儀出去之際,妾身偷偷把離得近的幾顆花生吃掉了。是說撒花生是要取「花著生」,即生男又生女的兆頭,可妾身要是餓死了,上哪去生孩子啊!

  也不知又坐了多久太子殿下才回來,一聽到門口有動靜,妾身很緊張,但又有點……期待。

  太子殿下應該會慢慢過來挑妾身的蓋頭的,可是妾身只是聽到李尚儀一聲驚呼,然後蓋頭「刷」地就被揭開了。

  第一次見到太子殿下,就看他臉色白得像紙一樣,雙眼卻很紅,一臉迷茫的望著妾身,還說……還說什麼妾身不如路休顏漂亮!啥?路休顏是誰?一想到這個人就是妾身今後一輩子的依靠,妾身好失望啊!

  後面的事就完全混亂了……按照規矩,殿下應該是撫妾身的頭髮表示夫妻結髮的,殿下也沒撫,交杯酒還沒等妾身喝呢,殿下就一個人乾完了,長壽麵也吃得很勉強,李尚儀說殿下是喝醉了,要我多擔待一點,可是……喝醉了又不是妾身的錯,憑什麼要妾身來善後啊?

  最後,李尚儀替妾身換好衣物後就退下去了,將殿下扔給妾身一個人。旁邊無人,妾身又好好打量了一番太子殿下,雖然妾身不該這麼說,但是……殿下還真像一頭死豬,趴在床上動也不動。

  娘頭天晚上教那些閨房之事時,說殿下已是經過人事的,妾身只要躺著聽殿下的就好,那既然殿下躺下了,妾身也只好躺下。可是殿下躺了半天也沒有動靜,他到底要怎麼樣嘛?那塊白絹還在……

  雖然,驗紅……很丟臉,但要是明天被人看見什麼都沒有的話豈不是更丟臉!嗚嗚,妾身從來也沒幹過這麼丟臉的事,居然要主動去弄醒一個男人來……唔……太丟臉了啦!

  妾身只好去搖殿下,弄了半天,殿下終於爬了起來,兩眼無神的看著妾身,還很不高興,說他要睡覺,叫妾身不要搗亂。

  什、什麼搗亂啊!妾身也想睡覺啊,但是不能就這樣睡覺吧?於是妾身只好……只好說了這輩子最丟人的一句話。什麼話?不告訴你,妾身這輩子絕對不會再說了!

  這真是荒唐的一天,怎麼會這樣?妾身忽然對未來的生活失去了信心。好不容易殿下好像終於清醒了點,開始解妾身的衣釦,可誰知道殿下解到一半又不動了,頭扭到床邊,妾身剛想問他怎麼了,殿下他、他……他居然吐了!

  這日子沒法過啦!妾身好想回家,可這根本行不通。妾身也不想叫外面的人進來,這太丟臉了,絕不能讓人知道!可現場也沒有東西可以收拾,拿衣服去擦肯定會被發現,衣服明天就會有人來收,所以妾身只好打起那塊白絹的主意,反正它都沾上汙穢了,鬼才要躺在上面呢!

  於是妾身用那白絹把地抹了一遍,用床單一角沾點茶把殿下的臉抹乾淨了,再把剩下的茶給他灌下去,總算殿下是消停了。至於妾身……只好在貴妃榻上過了一夜。

  那塊白絹啊,妾身還想了半天要怎麼處理呢,最後就把它藏到衣櫥裡。為什麼不藏在床下?那也太好找了吧。總之第二天早起時似乎也沒人注意這件事,萬幸萬幸。

  可最後不關妾身的事啊!妾身晚上回來有去衣櫥裡翻找啊,但居然不見了!屋子明顯被人打掃過,不過妾身怎麼可能去查問?也沒有人來跟妾身稟報有關白絹的事,這事就這樣……這樣……真是見鬼了!那塊白絹哪去了?那塊見證了妾身丟臉的一夜的白絹,不找到它,妾身怎麼能安心!

 

 

 

喔呵呵呵~看完皇帝與皇后的初相識,

接下來這對「絕配」在皇宮裡又會鬧出什麼雞飛狗跳的趣事?

小編八卦報:聽說唯恐天下不亂的太后以及美少年王爺也會出場哦~

敬請期待42日新書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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