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府中游,禍從天上降!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

你是怪蜀黍 我是小蘿莉

這讓我們如何纏纏綿綿到天涯!

 

葉紹:「朕可以等!養成也是很有樂趣der,呵呵。」

雲彥:「不要攔我,我一定要揍死這個有錢任性的神經病!」

 

關愛人魚,從你我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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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主大人的人魚餵養日常02》完

 

 

 

喝完自稱天才少年巫藥師所配製的黑暗藥劑,

雲彥那條萌萌噠魚尾終於變回了雙腳!

而談笑間消滅政敵的葉紹,身分立刻從腹黑世子變成霸道陛下!

 

面對腦子裡只有「下半身」的昏君,雲彥的魚生面臨了重大危機,結果……

哪尼?雲彥又變回了魚尾巴!

不僅如此,連她的身體也縮水──變成七歲小女娃!!!

 

葉紹:這設定未免也太過分了!作者妳給我出來說清楚!╬

 

看來,人魚情──未解啊……

 

 

 

 

已出版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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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主大人的人魚餵養日常01 

 

 

 

書籍資訊

典藏閣.不思議工作室

飛小說142

書名:債主大人的人魚餵養日常02(完)

作者:墨然回首

畫者:非光

上市日:2015129

價格:定價220

購書方式:可至7-11、全家便利超商(超商皆優惠價85折),或是蛙蛙書店、安利美特animate、金石堂、墊腳石、諾貝爾等一般書店購買,或上網至新絲路、博客來、金石堂等網路書店訂購。

香港地區:請洽一代匯集。

 

 

 

 

 

精采試閱

  新婚初始,葉紹本該擁有奢侈的十天漫長婚假和我「培養感情」,但因為在新婚第一天他同時升格成為齊國新一代的諸侯王,所以婚假由十天縮短成了短短三天。

  縱使葉紹繼承王位是眾望所歸,但一國王位交替畢竟是件大事,一來須向穆天子稟告,由他正式發文宣告天下齊國新君已立之事;二來明面暗內反對葉紹的人為數不少,即便登臨為王,他仍須周旋應對這些人。

  然而,今天是婚假第一天,上述之事暫可拋諸腦後不須理會。

  齊宮王宮比荊國孤的那座小小宮所寬敞複雜許多,葉紹堂而皇之的抱著我穿梭在各色畫廊雕棟間,惹來無數紛飛眼神。

  太高調了,完全不符合孤低調中奢華的氣質!

  我拉拉他的袖子。

  他低頭看我,我在袖子裡找著紙筆,結果他淡淡來了句:「他今天說的話,妳不必放在心上,他只不過……」他嘴角掛上個嘲諷的笑容,「不過是為了讓我日後對那對母子手下留情罷了。」

  啊?我只是想對你說,抱著我也怪累的,我們換步輦吧……

  他說的母子一定就是齊王后和葉嶺,這個我倒是可以理解。葉嶺年紀雖小,但王室無稚子,難保他不會對王位有所覬覦;就算他沒有,可他有個一心想要替他爭王位的娘啊!以葉紹從不留後患的行事風格,日後若斬草除根也不難想到。

  這事追根究柢是齊國的內政,在政治立場上,孤這個荊國國君不方便表態的說。

  於是我保持了沉默,但齊王陛下不爽了:「雲彥妳別忘了,妳現在是我的妻子。」

  那我還是你弟弟葉嶺他嫂嫂呢!╮(_)

  雖說天家無父子,但是葉紹與他爹相處時的氣氛著實有些怪異,說親厚不親厚,說冷淡也不冷淡,葉紹對他爹更像臣對君。老齊王年輕時聽說是個殺伐果斷之人,年老之後我與他見過幾面,人和氣也好說話;而他對葉紹就更奇怪了,似乎有點過於刻意的想要拉近與葉紹的關係。

  葉紹他娘,齊國先王后的秘聞我曾略有耳聞,想來這便是葉紹與他父王之間的心結。如此,老齊王的態度或許就有了解釋,是想補償葉紹年幼失母吧……

 

  七想八想著,葉紹把我抱到了個不大的小園子裡。隆冬至極,園子裡荒蕪成枯,黑土蒙霜,淒淒成景。

  園子裡早擱了把鋪了棉墊的輪椅,葉紹把我放了上去,揉揉手腕道:「真重……」

  我:「……」

  和葉紹相處下去,我早晚會忍成個忍者神龜!

  原來葉紹口中重要的事,就是帶我來種樹。= =|||

  看他像模像樣的擺弄著鐵鍬,我想起齊國似乎確實有這麼一個風俗,新人成婚後第一天須親手栽種一株新苗,以取個恩情常新的好兆頭。

  但,我瞅瞅這百草凋敝的地面,大冬天種樹,真的能活嗎……

  萬一死了……我默默的看他捲起袖子鬆土……罷了,你高興就好。

  葉紹選的這株小樹苗看上去精神不錯。照理說,一般會選擇松樹、枇杷之類的常青樹,方顯出其長情不敗的寓意來。但這一株,我硬是看不出它的品種來。

  我寫了張小紙條遞給葉紹,填土的葉紹抬頭瞄了眼,說:「哦,假豆葉。」

  我:「……」

  這是個什麼鬼啦!

  葉紹顯然做足了功課,從挖坑到填土和率兵打仗般信手拈來,不見分毫生疏。我托著腮看他忙裡忙外,臨到結尾他停下來淡淡道:「妳就這麼看著?」

  咩?

  我呆呆看著他,慢慢反應過來,這樹是要我們一起種的是吧?我望望葉紹,又看看基本上已種植完畢的小樹苗,扶著輪椅顫巍巍的站起來,伸出腳用力踩實了兩腳,這樣總可以了吧……

  葉紹:「……」

 

  一眨眼小半個早上忙活過去了,午間我與葉紹同桌用膳時,宗楚蹦蹦跳跳的跑過來,一看滿桌佳餚便眉開眼笑的說:「喲,我來得真巧!」他甜膩膩道:「雲姐姐,多我一個吃飯不多的喲~」

  我:「……」

  這小子才兩日不見,怎麼人設有點崩壞的前兆。

  葉紹淨完手拿起巾子擦拭,淡淡道:「他最近和我五妹走得比較近。」

  我無語的看著宗楚:說好的反齊復國呢?復仇大業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倒在了滅門仇人妹妹的石榴裙下了嗎?你才十歲啊!

  葉紹輕描淡寫的來一句:「葉衿才七歲,你們別亂來。」

  我:「……」

  宗楚羞澀的扭扭身子回道:「知道啦。」

  我:「……」

  這頓飯我感覺吃不下去了……

  才裝了片刻乖,宗楚就原形畢露說道:「對了!大嬸!」他在那個五彩斑斕的小袋子裡掏啊掏,掏出個小匣子獻寶似的給我,「新婚賀禮!」

  咦,這小子居然還記得送我新婚賀禮?可因為有前車之鑒,我有點擔心這是盒毒藥或者蟲子什麼的……

  宗楚撇撇嘴道:「好東西的啦!」他朝我擠擠眼小聲道:「玫瑰膏喲!」

  我:「……」

  這什麼東西啊!純潔如我不懂啊!拿走啊!

  葉紹挑挑眉,拿過小匣子掀開看了看,「東西不錯。」

  宗楚得意道:「那是……」

  話沒說完人就被葉紹拎著扔了出去……

  「這麼煩人,不愧和葉衿是一對。」齊王大人如是抱怨道。

  我:「……」

  默默無語的吃完了一頓飯,葉紹單手托著茶盞慢慢呷著,時不時看我一眼。

  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剛想問他做什麼,他開腔道:「妳想要什麼禮物?」

  我傻眼,啊?

  他咳了聲說道:「新婚禮物……」他列出一長串選擇:「海草?珊瑚?鵝卵石?還是貝殼?」

  我:「……」

  葉紹提出的一連串自覺富有創意的建議都被我用沉默否決了,他失了耐性道:「這個女人怎麼那麼麻煩!妳自個兒說要什麼吧!」

  我精神為之一振,大筆一揮:「錢。

  葉紹:「……」

  我生怕葉紹這摳門性子隨便丟出一貫銅錢糊弄我,忙又補上:「好多錢!

  齊王大人終於徹底無語了,好半天頗鄙夷道:「庸俗!」

  我:「……」

  你以為你那些水草、貝殼、鵝卵石就不庸俗了嗎!你見過誰家娶新婦送這些的!馬上與你和離喲!

  葉紹嫌我俗氣,我嫌葉紹小氣,這場討論的最終結果就是我和他兩人誰也不肯將就誰。

  我氣呼呼的爬回床上午睡,葵水餘威猶在,早上出去吹了那麼久的寒風,小腹又開始疼了。

  躺下沒多久,床閣外咯吱一聲響,換了單衣的葉紹掀簾而入。

  我瞪他,你來幹嘛!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午睡啊。」說著自顧自鑽進了被子裡,發出聲舒服的喟嘆:「有人暖被窩的感覺不賴。」

  我:「……」

  也不是和他第一次同榻而眠了,但以前我都是魚尾,現在換回了腿,怎麼樣都感覺怪怪的。我往床裡縮啊縮的,盡量不碰到他。

  葉紹發出一聲嗤笑:「妳是想縮進牆裡當壁畫嗎?」

  我:「……」

  一刀不夠他又添一刀:「還是面沒什麼裝飾性的壁畫。」

  「……」我默默的把湯婆朝他砸了過去。

  他似早有準備,一抬手輕輕鬆鬆接下,盡是得意的看向我,看樣子還想說什麼討厭的話來,一對上怒髮衝冠的我,他默了默順勢轉移話題:「湯婆涼了啊,怎麼也不說一聲。」

  我拉起被子,果斷的把自己裹成了顆球。

  不曉得是不是來葵水的緣故,我的心情說不出的糟糕,這場婚姻來得太突然也太輕鬆,於我就好像夢一場般,我的心裡總感覺不踏實,大概是我嫁了個和自己相差太多的夫君吧。我從沒想過和葉紹算計心眼,反正也算計不過他,但每每被他居高臨下的鄙視還是有點小憂傷的。

  揣著滿滿的婚後憂鬱,我迷糊著將要睡過去,背後忽然挨上一具暖烘烘的身體,我心臟小小的跳高了下。他的手從身後探出摸索了番,落在我小腹上,溫熱掌心貼著痛源處,略微調整了個姿勢便不再動彈。

  沒一會兒,我聽到了葉紹入睡後平穩安定的鼻息聲,他的手始終沒有挪開過。

  我低頭看了看,覺得自己的憂鬱症減輕了一下,也閉上眼慢慢睡了過去。

 

    ◆※◆※◆※◆

 

  新婚假期最後一天,扮硬漢耍帥的齊王大人不負眾望的著風寒感冒了。數九寒天裡,縱然葉紹身體再強健也敵不住來勢洶洶的高燒,一病不起。

  太醫跪在御榻邊把了半天脈,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無非就是:齊王陛下平時太健康了,所以一旦病倒就看起來格外凶險,然沒什麼大礙,左右死不掉。

  陪同葉衿過來探病的宗楚負手直搖頭,老氣橫秋道:「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喲~~」他雖竭力板著臉,但那止不住翹起的尾音仍洩露他的愉悅之情。

  在場人:「……」

  躺在榻上的葉紹淡淡一瞥,鼻音濃重的喚了聲:「阿衿。」

  葉衿腳一跺,烏溜溜的大眼睛生氣的瞪了宗楚一眼,怒道:「雖然你說的是實話,但你怎麼能當著王兄的面說呢!不和你玩啦!」

  我和葉紹:「……」

  葉家這一家子都什麼人啊,連一個七歲小姑娘都是天然黑!

  太醫開完方子後又轉了回來,挑起耷拉的眼皮瞅了葉紹與我一眼,叮囑了幾句醫囑後,語重心長的勸諫葉紹道:「陛下您貴為一國之君,身繫一國之重,王后又年輕尚未誕育王嗣,務必要保重貴體啊。至於娘娘呢……」

  他忽然調轉話頭直衝我:「天寒水冷,亦難免寒氣入體,導致宮寒怕會對孕事不利。老夫再給娘娘開兩劑方子調理調理。」

  說完後,太醫又深深的看了我好幾眼,我彷彿能看到他內心緊緊握起的拳頭,激動道:「大王!娘娘!請快些為我們大齊國生下小王子喲~!」

  我和葉紹:「……」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我哭笑不得又羞憤不已,這是調理調理就能解決的事嘛!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你是陸上人我是海中魚,這讓我們如何纏纏綿綿到天涯!

  「好了,囉嗦什麼,滾下去!」葉紹語氣不善的發令了。

  受到驚嚇的老太醫唯唯稱是,拎著藥箱咻的消失在了寢殿裡,空氣中好似還能看見他的殘影。

  我:「……」

  人群散去,寢殿裡只餘下我與葉紹兩人,很少生病的齊王大人懨懨的臥病在床,像一頭沒精打采的……大汪。

  明日就要早朝了,休假三天堆下來的摺子本該由葉紹親自批覆,奈何眼下他重病在身,只能由我裹著毯子靠在床尾,一本本翻過撿重點的遞給他看,一般由他評點上兩句就由我代為批覆。

  好在這活我也幹了七、八年了,無他,唯手熟爾。

  只是才翻了兩、三本,精神不濟的齊王大人就昏昏欲睡,我不得不舉起尾巴不輕不重的在被子上拍了拍他。拍兩下,葉紹勉強振奮一下,拿起摺子眼神都沒聚焦,就輕描淡寫道:「殺了,下一本。」

  我:「……」

  你這叫草菅人命你知道嗎!你就不怕半夜醒來看見阿飄站在床頭滿臉血的呼喚:「我死得好冤啊,冤啊~」

  葉紹懶洋洋的睨了我一眼,鼻音濃重道:「妳那死魚眼瞪什麼瞪?我朝尤嚴貪墨之罪,這種敗類若不殺之,怎可警醒百官?」

  我:「……」

  雖然他說得有道理,但是對死魚眼耿耿於懷的我仍沒給他好臉色,繃著臉趴在床上批了個「」字。

  葉紹餘光瞄過,輕飄飄來了一句:「字醜成這樣,和孤沒有半分相像。」

  我:「……」

  你行你上啊!

  若不是看在他病重的分上,我就把奏摺全丟到他臉上!

  我忍氣吞聲的翻開下一本,結果一抬頭,葉紹又垂著腦袋要睡過去了,我:「……」

  本想粗暴的用尾巴抽他臉上的我盯了他半天,鬼使神差的放下了奏摺。罷了,新年才過,百官也不會上奏些糟心事,馬馬虎虎我也能應付得過來吧。我悄悄的抱起奏摺想要滑下床去,身子才傾出床,尾巴忽然抽不動了。

  我回頭,葉紹面無表情的看我,聲音沙啞的問道:「妳要去哪?」

  你不是睡了嗎!

  我剛想指指奏摺,葉紹冷眼睇我,盡是痛心疾首之色的一通批判:「雲彥啊雲彥,孤為了救妳不惜以身犯險跳入冰河,落了重病。此時此刻妳不在病榻前好生侍奉,居然想一個人偷溜出去玩!」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你哪隻眼看見我要出去玩了啊!?這大半夜,天寒地凍的,我要出去玩什麼啊?把自己凍成一座晶瑩剔透的美人魚冰雕供人觀賞嗎?

  他滔滔不絕說完,長臂一抬嘩啦啦打落我懷中的奏摺,下結論道:「孤要喝薑湯。」

  我:「……」

  誰也不要攔著我,我一定要揍死這個有錢任性的神經病!

 

  哪怕葉紹沒病,我也不能對他怎麼樣,畢竟我現在是他的王后,總不能新婚沒兩天就讓文武百官看著他們的君上帶傷上朝。恐怕沒兩日,整個穆朝五國都要盛傳齊國王后是隻母老虎了……

  我忍氣吞聲的為葉紹端來了熬熱的薑湯,齊王大人淺嘗輒止的呷了一口,便皺了皺眉頭說:「澀。」

  你見過不澀的薑湯嗎!我吸了口氣,默默的舀了勺紅糖放進去,葉紹喝了一口又皺皺眉說:「甜了。」

  我:「……」

  找碴是吧?我捲起袖子奪過葉紹手裡的碗一口氣灌下,一抹嘴哼了聲:你不喝我喝!

  葉紹大概被我難得表現出的強硬氣場震懾住了,默默無言的躺在床上做他的寂寞君王,過了一會兒他發聲道:「這種甜湯妳少喝。」

  啊?撿起奏摺繼續奮鬥的我一頭霧水的看他,他冷靜的回答我:「別下次變成魚尾的時候又來葵水了。」

  我:「……」

  接著消滅掉了兩本奏摺之後,尾巴被扯了扯,我不耐煩的看過去,葉紹撇撇嘴說:「孤餓了。」

  我:「……」

  餓就餓吧!餓死你世界和平指日可待!

  我本不予理會他,孰料他慢條斯理道:「雲彥,妳不餓嗎?」

  我:「……」

  他、他這麼一說,我好像真的感覺有點餓了……

  一盞茶後,偌大的龍榻上擺上一張小茶桌,我和葉紹相對而坐。他姿態優雅的飲茶品茗,我拿著筷子撿撿這個、吃吃那個不亦快哉,葉紹嗤之以鼻道:「啃得像隻老鼠似的。」

  我:「……」

  我鼓著腮怒視他,他低頭在桌上梭巡一圈,夾起滿滿一筷子擱我碗裡,說道:「多吃些。」

  嫌棄的看著那一堆蔬菜,我要吃紅燒肉、糖醋排骨、荷葉雞、烤羊肉!

  葉紹輕輕一笑,說道:「書裡說,多吃這個對妳的某些地方有所增進。」說完,他的視線在我胸前別有所指的徘徊不停。

  我:「……」

  我叼著筷子,拿筆嗖嗖抨擊回去:「那你應該多吃些羊鞭!

  葉紹臉一黑,「妳這個姑娘家說話怎麼這麼口無遮攔的。」

  我慢騰騰寫道:「不好意思哦,人家現在不是姑娘家了。」三天前,我就嫁給你了!

  葉紹望著我的魚尾,一語雙關道:「雲彥,想不再是姑娘家,首先妳得變回雙腿來~」隨即他面色一正,不屑一顧道:「至於那些東西,孤還犯不著進補它們,否則……」頓了頓,他語義頗深道:「我怕妳到時候承受不住。」

  我:「……」

  和葉紹比下流、比無恥,我慘敗……

 

    ◆※◆※◆※◆

 

  葉紹問宗楚:「她的藥做得怎麼樣了?」

  被點名的宗楚怔愣片刻,朝桌上一個小黑罐努努嘴,「煎好了,等著飯後喝呢。」

  葉紹頷首,他看向我:「此番多事之秋,天子顧忌齊、燕兩國世代交好,必不會讓我去討伐燕國,反而更會將我們倆召入京中方得安心。」

  這一層我也想到了,葉紹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人各有命,這是燕王自己選擇的路,後果如何也只能由他自己承擔。」

  理是這麼個理,但是……

  我望著簷角陰沉沉的天色,總覺得變天了啊……

  飯後略作休息,葉紹將碗親自端給了我,因為宗楚說這藥對體形也會有所改變,所以我默默端著它躲進了內殿。

  過了一炷香左右的時辰,葉紹等得失了耐性問道:「雲彥?妳怎麼樣了?不就換張臉嗎!」

  我從暈眩中漸漸回過神,無力的拿起銅鏡一看,「啪嗒!」鏡子摔在了地上。我不可思議的摸摸自己的臉,又低頭看看自己,腦中空白一片。

  「雲彥妳!」

  等不下去的葉紹刷的掀開簾子,頓時也怔在了原地。

  我茫然的看向他們,宗楚半天才找回了神智喃喃道:「大嬸,妳這是返老還童了嗎?」

  如葉紹他們所見,拜宗楚那碗不明成分的藥物所賜,我的身體及樣貌在一夕之間回到了六、七歲左右。誠然這是個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意外,宗楚的眼珠子都快鼓了出來,至於葉紹……

  葉紹的臉色從看到我的剎那就難看得可怕,半晌,他的牙縫裡蹦出一個字:「滾!」

  我和宗楚同時一愣,自我保護意識強烈的我已自覺的貼著牆根悄悄向外挪,是個人都能看出葉紹眼下心情極度惡劣,傻子才會留在這做炮灰呢!

  我爬到一半,尾巴被揪住了,葉紹瞇起眼低頭看我,輕聲道:「我讓妳滾了嗎?」

  他的聲音越輕,我就越是感受到撲面而來的一股森冷殺氣。

  不是說我,那就是……

  宗楚連忙舉起雙手:「滾滾滾!馬上滾!」滾到一半他不怕死的回過頭來,一臉便秘似的表情看了看我,結巴著替自己辯解道:「這個,那個,實踐出真知,下一次說不定就成功了哦!加油!」

  我:「……」

  我根本無力吐槽了好嗎!一次實驗你就把我變小十歲,下一次你是不是直接要把我回爐重造,打回娘胎裡去?

  葉紹根本不需說什麼,一個眼神就殺得宗楚臉蛋一白,立刻滾沒了影。

  氣氛有點古怪,我和葉紹一大一小兩人對坐著面面相覷。因為陡然變小的緣故,原來穿著的衣裳變得極為不合身,拖拖拉拉的衣裙裹在我身上就像個可笑的大布袋子似的。我笨手笨腳的將袖子一道道捲起來,葉紹陰沉沉的看著我折騰喚道:「雲彥……」

  哎?被點名的我茫然的看他。

  葉紹黑著臉道:「妳一點驚訝的反應都沒有嗎?」

  我怎麼不驚訝了呀!我剛才看到自己的時候也差點被嚇死了好嗎!可你看我連尾巴都變出來了,返老還童這種事好像也不是那麼太難接受來著。況且,我努力朝著樂觀的方向想了下,沒把我變老十歲已經很不錯啦!

  葉紹:「……」

  他有氣無力的扶著額道:「有時候我都不知道妳是心太寬,還是遲鈍到無藥可救。」

  我:「……」

  年紀變小了十歲,我的尾巴並沒有消失,而是隨之一起變成了條小小的魚尾。葉紹看著這樣的我,滿臉除了「早知道就該殺了那小子」的冷酷殺意外,還有的就只剩下淺淺的無奈了。面容未改,尾巴還在,我卻退回了童年樣貌,這使得我們入京之行更為雪上加霜。

  這個時候我不敢去摸他的老虎鬚,自己默默的拎起袖子想端杯茶來解渴。哪想一彎腰,胳膊被條披帛絆住,「咚!」臉朝下摔了個兩眼一片黑。

  我:「……」

  葉紹:「……」

  「撕啦……」耳邊傳來絲綢的撕裂聲,隨後我被人握著胳膊拎了起來。我捂著火辣辣的額頭,痛得要命,眼眶卻乾巴巴的沒有一滴淚,只能痛得臉皺成一團,心裡嗷嗷叫喚。

  「我就沒見過妳這麼蠢的人。」

  葉紹還在那頭冷嘲熱諷,我心裡一怒,想甩他一尾巴,然後悲劇的發現,縮小版的魚尾沒有任何殺傷力,拍他身上估計就和撓癢似的。

  額頭突然被按上了一團清涼,循序而漸進的慢慢抹開,疼痛感消失了不少。我不明就裡的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坐在葉紹的膝頭,目之所及是他胸口那團張牙舞爪的蟠龍,仰起頭來正好對上他垂下來的視線。

  這種陌生的距離感於我而言很奇妙,我從沒以這個視角仰視過葉紹……

  「矮子。」葉紹薄脣一掀。

  我:「……」

  個高了不起啊!個高人傻聽過沒!

  葉紹似乎聽到了我的心聲,抹藥膏的手指毫不客氣的直戳我的臉,「雲彥妳好意思嘛妳,別人是胸大無腦,妳呢……」他看看我平板的胸前,「呵。」

  我:「……」

  我暴怒!

  你見過哪家七歲的姑娘有胸的哇!

  你這個變態的怪蜀黍!

 

    ◆※◆※◆※◆

 

  「放心,這些海水都是乾淨的,不是你們鮫人的血水。」

  似曾相識的聲音如幽靈般在背後響起。

  我嚇得一片片魚鱗都豎了起來,嗖的一個轉身抵在湖邊的石壁上,戒備的看過去。

  結果我竟在湖水中間看見了一座四四方方的高臺,高臺上放置著一張富麗堂皇的龍椅,說話的人就站在龍椅旁,玄色的長袍,沒有血色的臉龐,他是……我腦中立刻冒出了一個名字──「欽天監監正」!

  很快我又發現了他身邊龍椅上還有一人,說是人,已經是我勉為其難的抬高他了。龍椅上的是個不知是生是死的人,私心裡我認為是個死人,因為他乾巴巴的,完全像個裹了人皮的骷髏。

  可馬上我的想法就被推翻了,因為那個「骷髏」動了,雖然動得不明顯,但我仍是看見他晃了晃,喉嚨裡咯吱咯吱的響了幾聲,一個彷彿是鋸子拉扯在木頭上的刺耳聲音斷斷續續響起:「雲家,丫頭,來了啊。」

  我愣了一下,因為這樣喊我的人很少,一個是老齊王,我親眼目睹著他入土為安;另一個是駕崩了的先帝。這世上能稱作先帝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現任穆天子他爹。

  可他,不是早在若干年前就死了嗎?

  我茫然的想從那張褐色的幾乎就剩骨頭的臉上找出蛛絲馬跡來,臺上欽天監監正已然開口:「這位就是太上皇。」

  他口中的是太上皇,不就是先帝?上一任穆天子沒有駕崩!?

  天吶,沒有死他假死做什麼啊?逗他兒子玩嗎?

  假死就假死,抓我來做什麼啊?逗我玩嗎?

  「柳湘,你,同她說。」

  先帝,不,太上皇說那麼一句話彷彿就已耗費盡他所有力氣,腦袋往邊上一耷,似是睡了過去。

  我迷糊在這位皇帝陛下的真死假死中,不防那個柳湘已經凌波踏水到我身前,身量高挺的他低頭看我,似是個高高在上的神祇看著腳下螻蟻般的蒼生。葉紹也喜歡居高臨下的俯視我,可兩者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葉紹這樣看我,只是方便他為了對我肆無忌憚的出言諷刺。

  而這個柳湘,我的本能告訴我,他的目的大約是想把我剝皮抽骨,做成身後那一排的長生燈……

  長生燈,又稱長明燈,燃燒千年而不滅,因為裡面澆灌的都是從鮫人身上提煉出來的油脂。

  宗楚曾說過:「鮫人渾身都是寶,血肉長生不老,油脂千年不滅,落淚成珠價值連城,鱗片可鑄造刀槍不入的鎧甲,也可做成金衣護住屍身永久不腐,就是骨頭也能煉成使人容顏煥發的丹藥。」

  柳湘輕輕的眨了一下眼睛,我抖了起來向後退,可身後就是石頭,退無可退。

  他的眼神帶著漠然的涼薄,說的話卻簡直像個不諳世事的無辜孩童般,他一字一頓認真道:「妳不要怕,我……不會讓妳死得很難過。」

  我:「……」

  你怎麼比葉紹還不會安慰人啊!你們兩個從小語文都不及格吧!死都死了,難不難過很重要嗎!你是不是馬上還要善解人意的對我說:「我還替妳準備好了最上等的胭脂水粉,保證妳死得美美的!」

  我猛地一拍水,數道凝聚成的水箭迅雷不及掩耳的射出,快如閃電。他的表情微有詫異,躲是已然躲不過了。

  可人家……也完全沒躲。

  我一臉黑線的看著那幾簇水箭還未近他身,尚有一尺距離就盡數碎成水珠紛紛落下。

  一計不成我再生一計,只見水浪翻滾,剎那冰封千里,整個幽藍的水面除我之外皆凝結成白花花的冰面,包括站立在水上的柳湘。

  他怔了一下,呆呆的看向被凍住的雙腿,我一口氣才呼出一半,只見他皺皺眉,霎時冰塊消融殆盡。

  我:「……」

  宗楚你這個騙子!說好的陸地上的道士都是招搖撞騙的騙子呢!?

  柳湘的表情從疑惑變為明朗,他若有所思道:「妳是想練一練妳的巫術嗎?」

  我默了一默,他又疑惑的看向我,滿臉都是天真無邪,「死都要死了,練巫術有必要嗎?」

  麻麻,這個世界上為什麼到處都是神經病啊!每一個都自帶「會心一擊」這種必殺技真的好嗎?

  我不死心,還想試著替自己爭取一下在這世上的生存權,甬道外忽然響起一陣生硬而有規律的腳步聲,並伴有重物在地上的拖拉聲。

  柳湘抬起眼,淡淡道:「先別練了,妳的朋友來了。」

  練什麼練啊!我在心裡憤憤罵道。哎?他說什麼?我不禁緊張起來。

  不會吧!是葉紹被抓了還是宗楚被抓了!?難道是才認識不久的海兔!?又或者是遠在荊國的梁太師!?你問我為什麼沒想到白啟,嘖,一來他和我無親無故,二來抓他那個傢伙做什麼,為太上皇陛下表演單口相聲嗎?

  我緊張的回過頭去,生怕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這……是哪裡?」悠悠醒來的白啟如沒睡醒似的睜著雙迷茫的眼睛,與我對視個正著,瞬間就清醒了:「阿彥!」

  我:「……」

  被綁住的白啟奮力掙扎:「這是哪!?阿彥妳也是被抓來的嗎!」他的目光落到了湖水中間的柳湘身上,一愣,很快他又看到他身後的高臺,瞬間小臉煞白,如喪考妣的哭道:「嗚嗚嗚!怪不得要抓我!我還是童男呢,這是要獻祭童男童女作法啊!」

  我:「……」

  葉紹呢?我從沒如此渴望的想見到葉紹,在這麼多神經病中間他顯得是多麼的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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