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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終決戰×昔情與舊怨×兩界走之謎

儘管他比任何人都重視阿雅,阿雅也比任何人都惦記著他,

但是他們仍不屬於同一個陣營……

雙胞胎兄弟最後真是分道揚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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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雅記事之五.純情女友俏狐仙

 

 

 

我喜歡得要命的松雅先生頭一次需要我的幫忙,

我一定要幫!

 

住總統級套房、滿滿的寵物用家具、毛小孩都在身邊,

連負責下廚、打理家務的貓耳男僕都一應俱全!

此外,他和胡媚兒的關係也……呃,正常發展……

但蒲松雅相當明白,這種美其名曰療養,實際卻是養豬的生活,

根本是被自家老闆荷二郎軟禁在荷洞院,他哪裡開心得起來!

(老闆你露出九條白蓬蓬的狐尾是犯規犯規啊!)

這時,來自思念彼方的簡訊敲打著蒲松雅的心——

雙胞胎弟弟蒲松芳寄來的謎樣照片,究竟代表了什麼?

為了查清真相,蒲松雅決定展開「逃離狐穴大作戰」;

為了幫助心愛之人,胡媚兒無懼被做成油炸狐狸,堅持使命必達!

 

 

 

 

 

已出版集數

松雅01

松雅記事之一.我家門前有狐仙

 

松雅02  

松雅記事之二.家教狐仙扮神探

 

松雅03

松雅記事之三.狐仙愛的京都畫遊

 

 

松雅記事之四.愛與正義的狐仙

 

 

 

 

 

書籍資訊

典藏閣.不思議工作室

飛小說126

書名:松雅記事之五.純情女友俏狐仙

作者:M.貓子

畫者:麻先みち

上市日:2015年5月6日

價格:定價220元

購書方式:可至7-11便利超商,或是蛙蛙書店、安利美特animate、金石堂、墊腳石、諾貝爾等一般書店購買,或上網至新絲路、博客來、金石堂等網路書店訂購。

香港地區:請洽一代匯集。

 

 

 

 

 

精采試閱

 

  蒲松雅坐上椅子,看看在桌邊舀粥的阿菊,再望望走到流理臺旁盛裝餐點的虎斑,皺皺眉困惑的問:「這棟大樓中,最多的動物是貓嗎?」

  阿菊搖搖頭道:「不,荷洞院中最多的是狐狸,第二名是鼠,第三名是狗,第四名才是貓。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打從我搬進這裡後,看到的全都是貓。」

  蒲松雅瞧見阿菊與虎斑的眉毛微微上挑,立刻舉手澄清道:「我不是對你們不滿意,兩位都非常優秀,我只是好奇才問。照顧我的都是貓,這是基於某種考量,還是偶然?」

  「是基於某種考量。」

  虎斑端著托盤走到桌邊,一面上菜、一面回答:「二郎大人為了讓松雅少爺好好休養,特別以『性格沉穩、腦筋靈活、行事幹練、不會輕易隨他人起舞』這四個條件來挑選侍從,而我輩完全符合上述條件。」

  蒲松雅愣住,接著猛然搞懂荷二郎的企圖,微微扭曲著臉道:「你的意思是,老闆他為了讓我乖乖待在這裡養傷,刻意挑選比較我行我素、最不聽人類指示的貓當侍從嗎?」

  阿菊微笑道:「就是如此,松雅少爺的腦筋真好。」

  「別在這種事上稱讚我,我一點也……」

  「才不是。」

  胡媚兒忽然出聲,她放下和臉一樣大的碗公,罕見的冷著臉道:「二郎大人之所以選貓來當松雅先生的侍從,背後的原因只有一個。」

  「哪個?」蒲松雅、阿菊與虎斑同聲問。

  「那個原因就是……」

  胡媚兒仰頭深深吸一口氣,猛然低頭手指蒲松雅的鼻子大吼:「松雅先生偏愛貓科類!沒錯,就是這樣,松雅先生偏心偏心偏心偏心!」

  蒲松雅鬆手,筷子落地。他傻住了足足五分鐘才回神,然後單手拍桌子吼回去:「妳在說什麼蠢話?我哪裡偏愛貓科類了?我也很喜歡犬科、兔科和鼠總科,妳哪隻眼睛看到我偏心貓科類了?」

  「我的左眼和右眼!」

  胡媚兒指著自己的雙眼,氣急敗壞道:「我的兩隻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松雅先生你對阿菊和虎斑說話時表情比較溫柔,眼中充滿愛心和花朵;但是你和我說話時臉都凶巴巴的,而且動不動就瞪我或掐臉頰。」

  「誰叫妳不懂得察言觀色,還老是做蠢事惹我生氣!如果妳把眼睛放亮點,我至少能多活十年。」蒲松雅反駁道。

  「惹松雅先生生氣的人又不是只有我!每次阿菊把你當換衣娃娃玩,虎斑硬逼你多吃兩碗飯,你看起來明明有生氣,卻沒有罵或掐他們的臉頰。」胡媚兒嗓音拉高,指控著蒲松雅的偏袒行徑。

  「那是因為我沒辦法對小動物生氣,這點妳再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我才不清楚!我只知道如果我做一樣的事,你一定會狠狠掐我的臉頰,大聲罵我是笨蛋。我也是小動物啊!為什麼沒有受到一樣的禮遇?這分明是差別待遇、種族歧視、抗議貓狗待遇不公!」

  「妳給我差……」

  「好了,兩邊都停下來。」

  阿菊拍拍手,站到蒲松雅與胡媚兒之間,面向狐仙柔聲道:「小媚,我理解妳的不滿,但是妳誤會了,松雅少爺並沒有偏心貓科類。」

  「明明就有!」胡媚兒嘟起嘴巴道。

  「沒有喔。」

  阿菊緩緩搖頭,動動頭上的貓耳道:「如松雅少爺所言,我和虎斑之所以能得到他的包容與喜愛,是因為我們是貓,不是人。換言之,他對我們的憐愛是建立在我們天生的種族,而非後天的性格、外貌或努力。」

  「我也不是人啊!但我卻沒得到同等的寵愛,這不代表松雅先生偏心貓咪,會代表什麼?」胡媚兒不滿的別過頭。

  「代表對松雅少爺而言,小媚不代表狐狸,小媚就只是小媚。」阿菊勾起嘴角淺笑,「如果松雅少爺只把妳當成一隻狐狸——就像我們三個一樣,那麼妳毫無疑問能得到與我們相同的寵愛。」

  「但是事實上卻不是如此,因為對松雅少爺而言,小媚妳既是可愛的狐狸,也是令人放不下的笨女孩。不過,無論是狐狸還是女孩,他都十分喜歡妳,對妳有雙倍的喜愛,要不然怎麼會邀妳來同住呢?」

  胡媚兒的雙眼由黯淡轉為明亮,扭頭期待的望著蒲松雅問:「是這樣嗎松雅先生?你喜歡作為狐狸的我,也喜歡變成人類的我,對我有比其他小動物加倍的愛,是這樣子嗎?」

 

   ▼※▲▼※▲▼※▲▼※▲

 

  木製棋盤上擺放著糕點製作成的象棋,其中屬於蒲松雅的紅棋大多還健在,但由胡媚兒控制的黑棋卻幾乎全進了蒲松雅那側的瓷盤。

  「胡媚兒,不管妳多用力的瞪棋盤……」

  蒲松雅指著木盤上緊緊相依的「兵」與「將」,一臉不耐煩的道:「妳的『將』都已經沒地方逃了,妳就乖乖認輸,讓我把『將』拿走。」

  「我的『將』還有別的出路,只是、只是……目前還沒有想出來!沒錯,再給我五分……哇啊啊!松雅先生住手啊!」

  胡媚兒看著蒲松雅伸出右手將自己的「將」拿走,嗚咽一聲趴上棋盤道:「太過分了,那可是我花了整整一個月才買到的網路團購美食,李寶夏師傅的象棋糕啊!松雅先生竟然打算一個人吃掉兩條!」

  蒲松雅垮下肩膀,又好氣又好笑的道:「這能怪我嗎?明明是妳自己提議,要用下棋的方式決定誰吃幾塊,又不是我主動要求。」

  「但是你主動把我的棋子殺光光,象棋殺手、冷血分子、食物掠奪者!」胡媚兒爬起來指著蒲松雅的鼻子大喊,雙手握拳敲打桌子道:「重比一次!這次不要比明棋,改比暗棋,贏的人可以吃掉所有象棋糕,還有今天午餐的牛排!」

  「不要。」蒲松雅果斷拒絕。

  「為什麼?松雅先生你的食量又沒有大到能吃掉三十二塊象棋糕和兩份二十盎司的牛排。」胡媚兒嘟嘴問。

  「我寧願被象棋糕和牛排塞死,也不要和妳下暗棋!那太侮辱人了,完全不是靠實力決勝負,是以運氣輾壓人。」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啊!只有上輩子有好好燒香做善事,這輩子也努力累積功德的人,才能有好運氣!」

  「妳那種程度的運氣,完全不是燒香做功德就能取得,那根本是超能力或外掛等級。」

  蒲松雅鐵青著臉強調,他拿起盤子中的糕餅象棋,當著胡媚兒的面輕捏兩下道:「再說妳看這糕的軟硬度,如果拿來下暗棋,在洗棋的階段它們就統統成象棋粉了。」

  胡媚兒縮起肩膀,盯著蒲松雅幾秒後仰頭大叫:「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也想吃象棋糕,芝麻口味和紅棗口味的我都想吃啦!」

  蒲松雅支著頭看胡媚兒哭喊,嘆一口氣把手中的「將」字糕塞進對方的嘴中。

  胡媚兒瞬間停止大叫,嘴巴咀嚼著糕餅,眼睛則對蒲松雅投以驚愕的注目。

  「我不像妳,我對食物沒那麼大的興趣。」

  蒲松雅將堆滿車、炮、馬、卒……等等糕餅的盤子推向胡媚兒道:「妳想吃就拿去,兩種口味各留一塊讓我嚐味道就行了。」

  胡媚兒嚥下芝麻口味的「將」,盯著轉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中的糕餅道:「還是一人一半好了。」

  「一人一半對我來說太多了,再半個多小時就要吃午餐,我可不想帶著裝滿車馬將相的肚子切牛排。」蒲松雅邊說邊拾起地上的球,打算繼續扔球遊戲。

  「但這是為松雅先生買的啊!如果統統都是我吃,就沒辦法達成讓你打起精神的作用了。」胡媚兒低語,陷入食欲與最初目標的掙扎中。

  蒲松雅微微收緊握球的手,停頓數秒才將球拋出去道:「感謝妳的好意,不過我這兩個多禮拜吃飽喝足天天睡到自然醒,精神好得要命不說,還胖了三公斤,再打氣下去我就要成胖子了。」

  「不是、不是,我所謂的打氣不是指松雅先生的肉體或體力,是……」

  胡媚兒仰頭想了一會,雙手一拍道:「是情緒、心情、捏臉頰和敲頭的力道!沒錯,松雅先生最近打我和罵我的狠度跟痛度都下降了。」

  「……妳是被虐狂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用松雅先生的暴行做舉例說明。而且除此之外,你最近常常恍神或是心不在焉,摸小花、小黑和小金的時候也摸得不夠專心。」

  「汪!」金騎士放下球吠一聲,附和狐仙提出的控訴。

  蒲松雅看了愛犬一眼,撿起球使力扔出,看著金騎士甩尾追向小球,再次責備起自己的失態。

  胡媚兒沒有說錯,蒲松雅這陣子的確精神不佳。

  令蒲松雅消沉的是父親的參冊,參冊內容一直在他的腦中迴盪,父母相遇、相戀乃至相結合的過程令人心暖,但一想到最後的結局,他整個人就心痛不已。

  如果他當時更敏銳一點,是不是就能救回父親?假如他表現得再成熟一些,母親是不是就會向自己坦承狐仙與天劫之事?倘若他能更聰明幾分,寶樹姥妖是不是就沒機會對自己家下手?

  蒲松雅沒告訴狐仙自己讀過父親參冊的事,不過狐仙似乎直覺認為朋友出了什麼不好的事,一結束外景攝影就趕回荷洞院,接下來幾天除了推不掉的工作外,都待在對方身邊。

  這讓蒲松雅又喜又憂,喜的是他不用一個人面對盤旋不去的惡夢,憂的是他怕讓胡媚兒發現自己的軟弱,以及這幾天極力隱瞞的事。

  蒲松雅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兩下,他瞬間從思緒中驚醒,帶著狂跳的心臟站起來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蒲松雅關上遊戲室的門,將處於天人交戰中的狐仙留在室內,自己則拐過走廊踏進廁所中。

  他關上廁所的黑門,壓下門上的喇叭鎖,這才拿出手機緊張的解鎖。

  手機螢幕上浮著通訊軟體的新訊息通知,蒲松雅緊繃著臉按下通知,螢幕閃動一下,映出蒲松芳和聶小倩的容顏。

  蒲松雅高懸半日的心總算放下,他後退半步靠上牆壁,低下頭長長吐一口氣。

  這六天來,他每天都會收到一張蒲松芳與聶小倩的自拍照。

  第一天是兩人在咖啡廳比出安靜的手勢;第二天是在「注意落石」的交通號誌邊吃霜淇淋;第三天換到火車平交道旁,兩個人雙雙將手放在耳邊做傾聽狀;第四天是蒲松芳靠在百貨公司的七夕情人節看板邊,聶小倩則捧著「負六」的字卡;第五天則是在車站大廳的電子鐘下,鐘上的顯示時間是晚上七點。

  這五張照片寄來的時刻不一定,晚上、凌晨、中午全都有;前一張與後一張的間隔也不一致,有時隔了二十三小時,有時卻只隔兩個小時。

  如此亂七八糟的寄送時間讓蒲松雅確信,這是自己的弟弟親手寄來的,但是也讓他頭痛與恐懼。

  頭痛的原因是由於寄送時間不確定,所以他得隨身攜帶手機不說,而且只要一接到訊息通知,就得找藉口躲開旁人收信;而恐懼的理由則是,他不知道自己收到的相片,會不會是最後一張相片。

  蒲松雅的懼怕暫時解除,他在相隔七小時後收到第六張照片,照片中的蒲松芳與聶小倩坐在昏暗的小包廂中,一左一右夾住液晶電視,蒲松方指著螢幕中陰森古寺的匾額,聶小倩則捧著一本今日週刊。

  「蘭若寺。」

 

   ▼※▲▼※▲▼※▲▼※▲

 

  寶樹姥妖展開枝葉,沉重、冰寒的陰氣瞬間散出,將正殿內的宋燾公、荷二郎,以及殿外的鬼差、白骨兵、烏金華、聶小倩和黑白無常統統壓在地上。

  「哎呀,看樣子老身還有點不習慣新力量,下手如果過重,還請諸位多多擔待。」

  寶樹姥妖邊道歉邊加重下壓的力道,享受著周圍的呻吟與哀號,伸出三根鮮紅色的樹藤,對準宋燾公、宋燾正和荷二郎。

  「永別了,青澀的城隍爺和毛仙人。」

  寶樹姥妖一說完,樹藤立刻刺向三人,宋燾公與荷二郎同時掙脫陰氣的壓制,也同時移動想保護對方,然而他們的努力全是徒勞。

  為什麼?

  因為在樹藤命中三人的前一秒,胡媚兒載著蒲松雅從天而降,踩、踢、撞開了紅樹藤!

  「到……到、到到到達!」

  胡媚兒仰頭開心的大吼,她大剌剌的踩踏寶樹姥妖的樹藤,轉頭對背上的蒲松雅道:「松雅先生,我們到蘭若寺了!這次是真的,我沒有飛過頭跑到桃園機場、基隆漁港或宜蘭冬山河!」

  蒲松雅直起腰桿——他因為風勢與重力的關係,整個人貼平在狐仙的背上,在降落後才扶著暈眩的頭環顧四方,先被坍塌、冒煙還鬼橫遍野的寺院嚇到,接著瞧見胡媚兒腳邊的荷二郎、宋燾公、宋燾正。

  荷二郎與宋燾公此時從震驚中清醒,一鬼一狐猛然繃緊肩膀,雙手握拳同聲吶喊——

  「小媚(小媚兒)妳搞什麼東西啊!」

  胡媚兒瞬間在原地垂直彈起,捲著三條尾巴低頭道:「我、我在路上碰到松雅先生,松雅先生說他想到蘭若寺,所以我就……」

  「妳他X的不知道,這傢伙被下了禁足令嗎!」宋燾公怒吼。

  「小松雅說想來,妳就帶他來?那妳把我吩咐的要看好小松雅,當成什麼了?」荷二郎將折扇的扇柄掐出裂痕。

  胡媚兒因為上司與長輩的怒火而顫抖,不自覺的後退道:「我、我當然清楚,燾公大人和二郎大人的話我都有放在心上,但是、但是松雅先生難得需要我幫忙……」

  「幫忙做加工自殺嗎!」

  「小媚兒,我對妳太失望了!」

  「喂,你們等一下!」

  蒲松雅滑下狐背,擋在胡媚兒面前道:「你們罵錯人了吧?就算沒有胡媚兒幫忙,我自己也會想辦法趕到蘭若寺,胡媚兒只是擔心我路上出意外,所以才親自送我來。」

  「她如果擔心你出意外,應該把你綁一綁丟回荷洞院。」宋燾公殺氣騰騰的道。

  「我萬分同意燾公的意見。」荷二郎掐斷了折扇。

  蒲松雅一時間被兩人的氣勢壓過,但他馬上就穩住自己,拍胸大喊:「我可是兩界走,就算把我丟回去,我還是會再逃出來。」

  「你會不會再逃出來是門口守衛要擔心的問題,就算你真的逃了,小媚依舊失職、抗命、不顧大局!」宋燾公指著胡媚兒的鼻子罵。

  「然後我是小媚兒的師伯,燾公是她的上司,她不聽我們的話卻聽你的,這有道理嗎!」荷二郎跟進。

  胡媚兒壓平雙耳,沉默了好一會後,終於按捺不住情緒仰頭大吼:「二郎大人和燾公大人說的我都懂,但是、但是松雅先生是……是我的男朋友啊!」

  被吼聲、喘息與哀號所占據的蘭若寺驟然陷入寂靜,死人、活人、妖怪統統閉上嘴,只有風聲輕颳著地板。

  蒲松雅、宋燾公、荷二郎和剛剛恢復清醒的宋燾正定格整整五秒,接著一同轉頭瞪著胡媚兒問:「妳說什麼——」

  「因為、因為……」

  胡媚兒害羞的撇過頭,甩著尾巴左右搖晃道:「松雅先生先前在病房說他喜歡我,然後我也說過好幾次自己喜歡松雅先生,既然我們互相說過喜歡,那不就是男女朋友了嗎?我記得人類的告白……」

  「人類的告白才不是那種意思!」

  蒲松雅燒紅著臉吶喊,他回身一把抓住胡媚兒的毛臉頰怒吼:「所謂的告白,是一方向另一方表達自己的愛慕之心,不是一方間接或不小心讓另一方聽見!這種告白根本不算告白!」

  「欸!是這樣嗎?所以松雅先生的喜歡不算數,你不喜歡我嗎?」胡媚兒垂下尾巴。

  「我……」

  蒲松雅的話聲卡在喉嚨中,凝視失落不安的胡媚兒許久,放開對方的臉頰低聲道:「喜歡啊,喜歡到懷疑自己的腦袋有問題的地步。」

  「松……松雅先生我最喜歡你了!」

  胡媚兒嚎嗚一聲,正想撲倒蒲松雅時,眼角餘光忽然瞄到竄動的樹藤,立刻咬住蒲松雅的衣領,啣起人類跳開。

  樹藤拍上蒲松雅一秒前站立的位置,提醒眾人此處不是適合閒聊與吵架的場所,而是有著可怕樹妖的奪命之地。

  只是寶樹姥妖看起來與先前不同,她不知何時收回陰氣,伸展的枝葉微微打顫,從視敵人如玩物般的輕鬆,轉為發現強敵的警戒。

  宋燾公與荷二郎感受到寶樹姥妖的轉變,兩人對看一眼,宋燾公飄到狐仙身邊,荷二郎則抽出衣襬上的粉荷奔向姥妖,擋下甩向眾人的樹藤。

  宋燾公盯著寶樹姥妖,展開護體金罩保護身後之人喊道:「胡媚兒,帶著松雅和小正離開這裡!」

  「現在就走?但是我們才剛來……」

  「妳再囉嗦就永遠別想走!」

  「嚎嗚!」

  胡媚兒縮起脖子,轉頭想叫蒲松雅回自己的背上,這才發現幾秒前還站在自己身邊的人類消失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荷二郎看見蒲松雅奔向寶樹姥妖,他伸手想抓住對方,卻因為樹藤的妨礙而撲空。

  「小松雅快回來!」

  「蒲松雅你這白痴找死啊!」

  「松雅先生——」

  複數的呼喊聲拍打蒲松雅的耳朵,但是他聽而不聞,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鎖在寶樹姥妖真身中央的樹洞中,自己那全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兄弟身上。

  他想起參冊中被貨車撞破腦袋的父親、警方報告中血跡斑斑的公園,以及午夜夢迴中,自己所想像的母親的死狀,這些鮮紅的影像如鐵錐般貫穿他的四肢軀幹,將他壓抑近一週的絕望與痛苦一口氣挑起。

  不過,在蒲松雅被自己的情緒壓倒前,那個在荷洞院十五樓使他振作起來的聲音再度出現。

  ——還不到放棄的時候。

  沒錯,還不到放棄的時候,父親已經死了,母親也喪命了,可是他的兄弟還有呼吸,即使虛弱、流血、被千年老妖抓得死死的,蒲松芳仍活著。

  他救不了父母,但還有機會將弟弟從死神的手上搶回來。

  這次我絕不會放你離開——蒲松雅抱著這個決心,在胡媚兒與宋燾公對話時往前跑,踩著破碎的石地板,朝壓榨兄弟生命的神木奔去。

  「阿芳!」

  蒲松雅扯著嗓子吶喊,他遠遠看見蒲松芳的手指動了一下,剛感到高興就看見樹藤迎面劈來。

  「小松雅蹲下!」

  荷二郎大喊,他射出荷花花瓣切斷樹藤,正要叫人退回去時,被七、八條樹藤與銳如刀片的飛葉困住,無暇看顧蒲松雅的安危。

  如果是平常的蒲松雅,會立刻判斷自己無法到達樹洞,但是此刻的他完全沒考慮自己的安全,在樹藤斷裂、荷瓣崁入地板後就站了起來,繼續朝吃人的樹妖飛奔。

  胡媚兒見蒲松雅沒有回來的意思,也奮不顧身的闖進交錯的樹藤群中,咬住意圖襲擊蒲松雅的藤蔓,傾注所有靈力施展四方火君術。

  大火從四面八方竄出,沿著樹藤反燒向寶樹姥妖的真身,一開始僅能讓樹藤的行動稍稍遲緩,但在荷二郎以風助燃後,火舌突破陰氣的防護,將樹皮一分一寸染黑。

  「荷狐、城隍,這才是你們真正的企圖嗎!借兩界走之手殺死老身!」

  寶樹姥妖怒吼,她放任火焰在身上蔓延,更無視同樣處於正殿中的胡媚兒、宋燾公和荷二郎,只是甩動樹藤瘋狂的攻擊蒲松雅。

  拜此之賜,樹藤的劈打力道雖然大幅上升,但行動上卻從神出鬼沒難以預測,變成有固定的軌跡與方向,令胡媚兒等人得以攔住揮向蒲松雅的每一擊。

  蒲松雅在其他人的掩護下奔向弟弟,他和蒲松芳之間只有短短的三十多公尺,然而這三十公尺卻被坑坑洞洞的石地、不斷突襲自己的樹藤拉長,近在咫尺又遠如天涯。

  ——再一尺、再一步、再一寸就到了!

  蒲松雅在心中怒吼,他低頭躲過樹藤,踏入寶樹姥妖的樹蔭範圍內,伸長手臂縱身撲向樹洞。

  「老身不會讓兩界走齊聚的!」寶樹姥妖尖聲嘶吼,快速轉動身軀讓樹洞移位。

  蒲松雅的手因此抓空,但他馬上攀住附近樹瘤,在身體因離心力騰空的狀態下,努力朝樹洞爬去。

  「放開老身!」

  寶樹姥妖憤怒又恐懼的嘶吼,暴虐的陰氣穿過樹皮撞上蒲松雅,將他的手震離樹瘤。

  ——要被甩開了!

  蒲松雅眼睜睜看著自己與神木分開,正被絕望與挫折所籠罩時,一隻手忽然由樹中伸出,抓住他的手腕。

  「阿雅……我就知道你會來。」

  蒲松芳以染血的手握緊兄弟,笑瞇了臉低語:「時候到了,把我們的仇人『打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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